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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大地方学习工作以后,尤其是近些年来,吃鱼喝鱼汤,跟家常便饭一样,吃过多少鱼,喝过多少鱼汤,哪次在哪吃鱼喝鱼汤,哪里记得?但小时侯喝第一锅鱼汤,那情那景,却永驻我心。那是一锅充满父爱的鱼汤,最回味充满父爱的那锅鱼汤!

记得十岁那年夏天,很久没下雨,有丘离小河较远的水田干得不行了。一天傍晚,生产队不知从哪搬来一架木制的水车,从不远处的池塘车水给那丘水田。

夜幕降临,漫天星斗,闪亮银河看上去就横在山头横在屋脊。萤火虫到处乱飞,随手就能抓住,抓了放在手心里当小灯笼。……家乡夏夜常常那样。

几个大人使劲用脚踩那水车,成串的小木块就连贯地将池塘里水刮上来,经过一段小沟渠,流入那丘水田。

过去抗旱都用盆桶之类的工具端水挑水,用那样的水车从池塘车水,在我们生产队还是第一次,所以很多人都去看热闹。围观的大人们嘻嘻哈哈,或对水车评头论足,或对踩水车的人指手画脚。

一班细娃儿光着脚丫子在沟渠里走来走去,嬉戏玩耍,我也在其中。突然,脚丫子碰到一条活蹦乱跳的鱼,那是水车从池塘里带起来的,我赶快弯腰用双手抓住了那条鱼,一掂量足有半斤多。

那是我长那么大抓住的最大的鱼。过去在小河或水田里抓到的鱼都是指头大小,叫“千年个儿”,就是一千年也就长那么大的鱼。那样小的鱼,主要拿去喂猫,或者挖个小池塘养着好玩儿,从不正儿八经吃,偶尔用青菜叶包着在火上烤了吃,也从没吃出好味道来。这下逮到这么大一条鱼,高兴极了,赶快拿着找到我爸。我爸见我逮了那么大一条鱼,笑得嘴都合不拢,就赶快带我回家。

家里其他人到车水的地方看热闹去了,都还没回来,屋里就爸和我俩。只见他急急忙忙把鱼洗干净了,用菜刀刮去鱼鳞和内脏,切了几根葱花蒜苗,找来油盐,在堂屋桌上架起小烘锅(相当于小火锅),往烘锅炉膛放了几块小木炭,鼓着嘴把火吹旺了,把那条鱼和着作料放进烘锅煮。不一会儿,鱼汤做好了,他就给我舀了一碗,要我喝。我说“你也舀一碗一起尝尝啥!”他一个劲儿地摇头,抿着笑嘴说:“你捉到的,都你尝,都你尝,尝个够!”我坚持要他一起尝尝,他勉强喝了一小勺子汤,再也不肯尝了,就坐在一边笑咪咪地看着我把那一烘锅鱼汤喝得干干净净。

整个过程,我爸都笑咪咪的,笑得那样开心,那样慈祥!那情那景,永驻我心,每每让我回想。

那是我有生以来喝的第一锅鱼汤,是我爸亲手为我做的鱼汤,更是倾注了我爸对儿子那种难以言语的父爱的鱼汤,那醇香美味,没有任何鱼汤能比,每每让我回味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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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再平

杨再平

416篇文章 8年前更新

生于湖北恩施深山老林,吃过观音土,放过牛羊,做过篾匠,干过各种农活,当过中小学民办教师、教导主任。有词为证:“京城常梦,木屋青瓦,红薯包谷。让时光倒流,与牛羊共舞。野菜粗粮养顽童,为油盐,刃竹织篓。读了几句书,向往山外头。”于武汉大学获经济学博士学位,后任该校及中国人民大学副教授,先后在中国人民银行、中共中央办公厅、全国政协办公厅、中国银监会供职。现任中国银行业协会专职副会长。出版过《中国经济运行中的政府行为分析》、《市场论》、《中国:以全球战略眼光看欧元》、《效能观点:透视中国金融前沿问题》、《中国唱不衰》等专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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